四个人也就过来虚晃一枪，别栀笼络了一波粉丝，关注量在他们的加持下破了1000。

一看时间已经快六点，她在屏幕上开了下播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吱吱就下播了，晚上十点深夜档，鼠宝们不见不散。”

弹幕：“吱吱今天发挥得好啊，下次记得叫上朋友一起~”

“那当然的嘛，吱吱的朋友当然会来和吱吱一起游戏！这个愿望必须满足！”

别栀的直播时间，白天从中午十二点播到下午六点，晚上十点再播到早上六点。

纯粹的用时长换人气，狠狠压榨自己。

睡觉时间都被切割成了两部分。

其实中途不断，持续直播，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全泡在直播间里是最佳选择，这样观众不会流失，但是她做不来。

还是想赚钱。

白天播游戏，晚上播哄睡。

哄睡比游戏更赚钱，也没什么压力。

不过要是场场像今天一样，一场能赚一千多，那她愿意把深夜哄睡场也换成游戏Time。

下了播，关了直播间，别栀倒在椅子上，踢着桌腿让椅子旋转一圈。

云雀，果然还是碰上云雀了。

做虚拟主播，迟早会遇见以前的人，圈子就这么点大，没办法的吧。

他今天还给自己发了SC，对新人真友好啊。

不是特殊的那一个，他对所有人都很好。

别栀望着天花板，眼睛酸酸的，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她是可笑的小老鼠，怎么妄想在虚拟中寻找真实的爱？

喜欢上云雀，是假戏里她一个人的真做。

“啊啊啊！”别栀把脸埋进大熊玩偶，发出无声尖叫。

还答应了粉丝下次带朋友一起玩，找谁呢，找个陪玩？

好乱！总觉得自己又要搞砸了。

别栀打开手机，焦虑地打开登录界面盯着账号看。

J站的登录界面显示她有两个可供选择的号。

从上往下依次是：

【银月_Official】

【白吱吱ZHIZHI】

分别对应着，她的前世，她秽土转生后的现世。

银月那个号她万万不敢再点击登录，已经被公司收回，估计密码也早改了。

白吱吱这个号是她现在的直播号，刚看了眼私信，无事发生。

甚至她排了排自己的粉丝名单，理所当然地没有云雀。

他们四个不会轻易关注虚拟小主播。

自己今天的表现也不足以从他们手里换一个关注位。

别栀离开个人界面，首页推送的第一条动态就是：【风花雪月！卡点换装~女儿们的特效太美了】

风花雪月是她从前在的女团，她的手抖了几次，不敢点进去看。

她毕业后，“月”的位置空了出来，团内三人继续活动，公司似乎还没有加入新人的打算。

也可能是她从前的粉丝战斗力太强，不愿意加塞新生取代已毕业的她。

毕业得太仓促，粉丝们对她的埋怨多过怀念，别栀也不敢去看自己银月那个账号的评论。

手机突然弹出来一条推送：【您关注的J站博主“长风_Official”正在直播，点击观看】

别栀慌乱中进了直播间。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长风正在和别的虚拟主播一起玩一个烹饪小游戏，其乐融融。

“好爱我女的状态，\长风\长风”

“和别人的配合明显没和银月的配合好嘛”

“提死人干嘛？晦气。”

别栀默默退出去，她的名字已经成了大众雷点，提都不能提了吗？

忍了半天还是点进了自己的大号，用白吱吱偷窥银月的主页。

最后一条动态发在三个月前：【毕业回人生有梦，各自精彩】

啊，都三个月了。

眼泪又扑簌簌往下落，怎么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记忆都要模糊。

三个月前，她真的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爱吗？

她是不是辜负了那么多人的喜爱呢？

对不起啊，她没有办法了。

底下评论区有@羽翼之子四人的，大家隶属同一公司，都很官方地发了毕业快乐的祝福。

对他们的回复是运营姐姐做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把账号还给公司了。

运营姐姐一个个谢回去，场面温馨，很有家族爱。

云雀：“恭喜银月顺利毕业，现生快乐！”

银月：“谢谢云雀的祝福！”

可别栀看来，冷冰冰的。

云雀在屏幕后面估计是一副冷淡面容，无情地发送运营给他编好的评论。

她没见过云雀本人，但就是能猜出他究竟是个什么性格。

云雀的设定是魔法世界里被诅咒的王子，但拥有引导迷途之人返乡的歌声，温柔如灯。

和云雀所营造出的大哥哥人设不一样，他真人外热内冷，就算被人侵-犯了边界，也会先好脾气地包容下来，回头私下再告诉你，这样不对，如果下次再犯，他就再也不会和你进行互动。

别栀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她无数次踩爆过云雀的雷点。

比如联动的时候回复CP粉的弹幕啦，和他隔空发-情歌切片啦，点赞他俩很般配的留言啦。

她觉得那个时候自己蠢得可以，又蠢又可笑！

最出格的就是私下和他表白。

拒绝后，连和她的表面CP都黄了，再也没和她联动过。

后来自己又被开盒，真实信息在网上乱窜，别栀无法面对银月这个形象，选择毕业。

但是，别栀要强调，她毕业是综合因素下的选择，无关云雀！

别栀依次点进羽翼之子和风花雪月的账号，给他们最新的视频点赞，这样让她多了分参与感，点完赞，切回创作者收益后台。

J站每月月末才能提取一个月的收入，她提出了前两个月的收入，一共四百零二块。

“爸爸妈妈看家庭群，我给你们一人发了两百块红包，快领取！”别栀在家庭群发语音。

妈妈：“哎哟好厉害啊栀子，爸爸妈妈已经开始享福了。”

爸爸：“栀子自己手里还有没有钱花？在大城市物价很贵吧，要给自己手里留钱，爸爸就不领了。”

别栀的眼泪打在屏幕上：“放心啦，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公司包食宿压根不需要花钱，手上还有存款呢，我是小富婆，爸爸快领红包！”

看到爸爸妈妈领了红包，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手上还有三千块存款，这个月的直播收入至少破千，下个月的房租电费也能续上，还能再撑一个月。

栀子，努力，不要让人担心。

她家在乡里农村，一场暴雨冲垮了房子冲毁了玉米地，她把手里的钱全寄回了家。

家里得盖房子，家里还有小表妹要读书，家里要生活。

生活总是要继续。

别栀抹了把眼泪，出租屋的门被敲响了。

她跑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个短发女生。

“你怎么住这啊？——你哭啦？”

别栀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进虫子了，晴雪你要不要进来坐？”

“你还是叫我薛馨吧，你现在还叫这个名我不习惯。”

“哦，薛馨，进不进来坐？”

听她叫自己薛馨又没那味了。

桃花文化怕她们直播掉马，私下里都要求她们互称彼此代号。

她们私底下，其实不怎么说话。

也就别栀会黏着她晴雪晴雪地叫。

晴雪之前就觉得，银月那么吸粉除了公司营销，她的个人性格在互联网上确实吃香，一根筋得可爱。

但是她毕业之后，怎么就住这地方呢？

这里离他们公司很近，但和公司提供的住宿环境比不了，更小更破。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入户就是湿哒哒的苔藓，暖气片后霉斑青青。

“你之前粉丝送的礼物，就这些了，我全给你带过来了。”晴雪把包递给她，跟着她往房里走。

礼物无非是明信片，色卡，亚克力牌，手机支架之类的小玩意。

别栀小心翼翼地放在置物柜上。

晴雪环顾四周，好窒息的环境。

一居室，二十平，床前面就是直播设备，上面放了一个隔音罩，寒酸。

晴雪知道她是从小地方来的，参与了桃花文化的海选，顺利加入了风花雪月这个女团。还是同事那段时间就知道她对自己狠，节俭非常，一直在存钱。

按理说她们一起播了半年，月薪过万再加上奖金，小十万肯定存下来了吧。

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对自己好点吗？

晴雪憋不住，问她：“你现在还在做直播？还是虚拟主播？转生了？”

别栀没瞒她：“嗯，感觉还是虚拟主播适合我，不想换赛道了。”

晴雪诚恳：“其实你去当露脸主播说不定更吸粉。”

别栀垂下肩，一副偃旗息鼓的姿态。

晴雪想起来，这人就是因为被开盒才光速毕业的，看样子是接受不了自己在互联网上露脸。

公司最初把别栀招进去多少看中了她这张脸，后续线上线下两开花，完全能把她捧成大流量，怎么遇上开盒就歇菜了呢？

“别栀，你为什么不想露脸啊？”晴雪直接问她。

别栀结结巴巴：“我，我大学里面，发生了一些事，书没有读完。”

大学肄业啊。

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晴雪及时打住话头，也不追问。

换了话题：“你现在转生的名字能说不，算了你别告诉我了，就是小心点别被发现了，银月那个号做得很大了，声音别被你从前的粉丝认出来。”

别栀感激道：“我知道的，银月的声线不是我的本音，现在我用本音直播，应该发现不了，我也会尽量不和前世产生牵扯。”

说起牵扯，别栀不好意思道：“晴雪，我今天直播，遇上云雀了。”

没纠正她叫自己晴雪，在一个队的时候她们俩住同一个宿舍，又都不是光市本地人，关系是要亲密一些，当时还有很多人嗑她们俩的“雪月CP”。

就是听到她提起“云雀”，晴雪就忍不住翻白眼。

伸出手指点她额头，恨铁不成钢：“都栽一次了你怎么还要在他这跌倒？没被他养出来的gachi骂够是吧？”

养gachi类似于主播媚粉，养出一批男友粉或女友粉，为主播冲锋陷阵在所不辞，很适合造神搏出圈，同时也很容易被反噬。

别栀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是我打游戏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们四个了，还把他们四个杀穿了，他们到我直播间，我的粉丝就从300涨到了1000！”

晴雪在她的电脑椅上坐下：“你还是告诉我你叫啥吧，我拿小号关注你，听你说得这么可怜，涨到了1000~”

别栀对她不隐瞒：

“J站搜白吱吱，关注主播不迷路呀。”

小说《鼠的第二人生》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