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奔逃三十里,沈原在一处村外停下马,不远处村口有一座横跨整条道路的牌坊,牌坊已经缺失大半,模糊可见牌坊居中写着长溪村。不过天色太黑,沈原根本看不见牌坊上面有字,也没心情关注这座牌坊,他握住缰绳的手轻微颤抖,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感受着后背上冰凉的触感,沈原咬住衣领不让自己发出声,怕自己的哭声会引来犬戎兵,他缓缓的伏在马背上,父亲的身体也随之无力的伏在沈原背上,沈原在呜咽,两个人的身体在颤抖。
翌日,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简陋的墓碑上,墓碑是由一根歪歪斜斜的圆木制成,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皇考沈伯恩之墓。沈原自小虽穷苦,但也因好学而经常去私塾偷听,私塾先生倒也乐得其成,从没有驱赶过沈原,日复一日沈原还真就学到点学问,沈父每逢有客上门都会自豪的向客人炫耀几句,经常惹的客人直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说了有多少次了,有次实在是受不了了,直言顶了沈父几句“沈原就是学问再高,没上过私塾,没有举荐,他还能当官老爷不成?”气的沈父是直接提起扫帚直接赶人。
沈原跪在墓碑前,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坟墓,回想着与父亲的往昔,父亲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就落得个惨死只剩下这么个小土包,沈原一下子找不到了活着的意义。
将父亲埋葬后沈原倒也感受不到太多的悲伤,只是想起和父亲生活的日子那股难受的劲就会如潮水般淹没沈原的心脏,强压着不去想这些事,沈原回到长溪村到处翻找着吃食,直到晌午也没找出个能下口的东西,正当想上山寻食时,突然听见有什么动静,沈原沿着声音进入离自己最近的一处民房,说是民房,其实也就是个草屋。沈原进入草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石块和泥土制成的床,床上没有任何东西,连张草席都没有,屋顶破了个大洞,大洞底下是个土制灶头,声音就是从灶头里传出来的,沈原小心翼翼的往灶洞里看去,顿时大喜,是老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上手一招直捣黄龙,可惜的是老鼠速度太快直钻灶底,沈原急了,直接一手掀翻灶头,看那老鼠还想跑一脚踩在老鼠头上,听见老鼠吱吱作响沈原更兴奋了,脚上一使力,那老鼠便不再动弹。
提起老鼠,沈原犯难了,本想做个烤三吱的,奈何没有火源。感受着肚子里如雷鸣作响,沈原心一横,拔了老鼠毛就开啃起来,着实是血腥不已,令人胃里倒腾。一只老鼠下肚,沈原再也顶不住一夜没合眼和高压带来的乏意直接躺另一边的土石床上酣然入梦。
“抓住他!别让他跑啦!沈原!沈原!快跑!”沈原看着倒在血泊中身上插满了箭的父亲肝肠寸断,他想靠近,却感觉双脚千钧重负寸步难行,一双双大手直接把他拖入泥沼,犬戎兵在肆意狂笑,一只只脚直接踩在他的身体上,此刻的屈辱、恨意直达顶点,沈原恨不能对犬戎兵食肉寝皮,一把弯刀直插入腹,沈原顿感腹部疼痛难忍。猛然惊醒,沈原看向门外,已是入夜,满头的汗水,腹部依旧疼痛。
“乖乖,吃老鼠果然是要拉肚子,明天还是找找看有没有榆树皮吧,这玩意不能吃。”
沈原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捂着屁股直冲门外,看了眼周围,在对面有一处茅房,沈原火急火耐的向茅房跑去,刚把门推到一半就被一股力道挡住了,一道声音让沈原傻眼了,“哎!别推!有人!”乖乖,屋漏偏逢连夜雨,沈楼感受着腹部那股洪荒之力就要喷涌而出,直接把门推开和那人并排蹲下。“哎!哎!兄弟,你谁啊,我还没完事呢。”
“抱歉抱歉,匀兄弟个位置,实在腹部疼痛难忍。”
一声闷响,伴随着泻洪如瀑,那人怪叫一声裤子都没提好直接跑出茅房破口大骂:“你个杀头鬼,吃啥了你这么臭,就一个坑你让我上哪给你匀去。”
听着茅房外的骂骂咧咧,沈楼老脸一红,脸上火辣辣的。“对不起了老哥,兄弟早上饿昏了头吃了个老鼠,现在实在是受不了了,还请老哥勿怪。”
还没等到回答,那人又跑进来了并迅速关上了门,“嘘,犬戎兵。”两人也没敢再说话,蹲在一起闻着这臭气熏天的茅坑顿感恶心。门外很快就响起嘈杂的马蹄声音嘀嗒作响。
“村外停留之马的马鞍样式为本部的马,应该是昨日扎哈木那队游骑所丢失的那匹,那小子一定在这,搜!”
沈楼听着门外的声音大气都不敢喘“完了,冲我来了。”往旁边一看,借着门外犬戎兵手持火把的余光正好看见那人正盯着自己看。
两人谁也没说话,门外破门声打砸声愈发嘈杂,半晌过后,“伍长,抓着一个。”
沈原两人大为吃惊,竟然还有一个。
门外那伍长高骑马背,死死的盯着被抓的那个人。那人浑身是伤,鸡窝一样的头发稳稳的盖在脑袋上,眼神呆滞嘴角留着口水,那伍长下马抽出弯刀架在那人脖子上,那人依旧一动不动眼神呆滞,伍长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从挎囊里拿出一块牛肉干来,“说,有没有看见一名少年从这里经过,答对了,这块肉就是你的了。”
那人看着牛肉干眼神顿时爆发出光芒,嘴角依旧流着口水回答道,“嘿嘿嘿,说,有没有看见一名少年从这里经过。”说罢就要上前抢夺那块牛肉干。
那伍长见自己被傻子戏耍,顿时怒火中烧,反手就是一刀横劈从傻子的脖颈处划过。沈原两人只听一声闷响,就看见门外傻子头颅掉落在地,头颅上的一双眼睛通过门缝死死地盯着两人,两人大感恶寒,浑身汗毛竖立,沈原更是双脚颤抖。
门外沉默了一会,那伍长一声令下:“走,别处寻寻。”
茅房里两人听见犬戎兵齐齐翻身上马走远,双双舒了一口气,沈原屁股也没顾的及擦直接推门出去,“呼,憋死我了。”随后又看了眼傻子的无头尸首,心里一阵惊惧。
这是一起蹲坑的那人也出来了,沈原转头望去,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凤眼剑眉,鼻梁挺立,嘴唇微薄似有凉薄之意,身材健硕整体甚是俊朗。
“村外的马是你的?”
“是。”
“他们找的也是你?”
“是。”
“那就此别过。”
那人说完就有,不带一丝犹豫。沈原也不好说什么,也没理由说什么,毕竟抢人茅房在前差点拉人下水在后。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沈原直道可惜,如此俊朗之人结识一番也是好的。
那人离去后沈原往着相反的路离开,行至三百米开外拐角处,沈原刚过去抬眼一瞧,顿时止不住的颤抖,只见三个犬戎兵提着刀在那等着沈原,沈原没有犹豫,抬腿就向着长溪村跑去,人腿跑不过马腿,就在要被追上之时,前方俊朗男子正往这边跑来,“快跑!犬戎兵!”他身后赫然有两个犬戎兵追着他,沈原绝望了,前有狼后有虎,这时俊朗男子已至身前,突然摆了个架势,大吼一声:“放马过来!”犬戎兵似真被唬住,勒马停下,沈原见状惊呼:“威武!大哥你是武林高手啊!”
明显犬戎兵并没有被唬住,随即发起冲锋,俊朗男子立即收起架势,拔腿就往侧边枯田里跑,嘴里还在大叫:“楞着干啥!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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