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沐惜晨沐华的现代言情《我不是名师》,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会染梦的狐狸”,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每到这个时候,路边小诊所爆满。里边挂吊瓶最多的就是学生。文清辞不愿意让孩子挂点滴,所以她经常准备些口服药。有一次路过诊所,里面的一幕令文清辞大为震憾...
从注销教学许可证和营业执照那日开始,文清辞就开始认真思考,除了教课,她还能干什么?
几经辗转,文清辞发现“隔行如隔山”真是太精辟了。她本身性格就内向,大学毕业后入职场半年便被召唤回家。从替别人教书,到现后来自己单干,可以说凭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其他什么技能也没提升。一朝失业,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除了教书不会干别的。
她在小镇上游荡,像一缕孤魂,天地那么大,偏偏容她不下。在经过几个戴着口罩连连咳嗽的路人之后,文清辞想,该去药房买些退烧药和消炎药了。
每年的秋冬换季之时,都是流感大肆横行之日。听女儿苏然说,她们学校很多学生都发烧了,说是支原体感染,一请假就请一周。
每到这个时候,路边小诊所爆满。里边挂吊瓶最多的就是学生。文清辞不愿意让孩子挂点滴,所以她经常准备些口服药。
有一次路过诊所,里面的一幕令文清辞大为震憾。一个看上去一二年级的小孩儿,坐在病床上,面前一个炕桌。孩子左手挂着吊瓶,右手还在奋笔疾书。那一刻,文清辞感觉生病的不是孩子,而是家长,是这个充斥着焦虑情绪的社会。
文清辞走向药房。那一排连着三家门店都是开药房的,君仁堂,恒爱大药房,和普航大药房。网上有一个笑话,说在德国,每隔100米,就有一个篮球场。而在中国,每隔100米,就会有一间大药房。中国太大,这种情况不一定适用,但在这个小镇上,药房确实是遍地开花,繁荣得不像话。
文清辞走向药房。在药房的外面放着一排座位,平时一群退休老头儿常坐在这儿晒太阳侃大山。现在天气越来越凉,感冒又肆虐,老头儿们像约好了似的,一齐消失了。
不过今天,那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红色棉袄,袄袖处黑得油亮油亮的,背着一个双肩书包,粉色的,上面依稀可以辨别出是迪士尼公主的图案。她的棉袄、书包都磨飞边了。垂下的布条在风中瑟瑟发抖。
女人在那里专心地削铅笔。一支又一支的,小刀在她手里飞快地削着,一看就是以前常削铅笔,动作非常熟练。
不一会儿,她停下来,大约是累了。她举起小刀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端详,刀刃闪着一种诡异的光。
她又把小刀放下,拿出一个削笔器。她一边转动削笔器的手柄,削笔器内发出的噪音好像刺激了她,让她莫名兴奋。她一下子开心起来,削得更卖力了。削好的铅笔,她会用嘴吹一下笔尖的木屑,然后小心地把铅笔放在一边的盒子里,神态满足,像完成了一件艺术作品。
文清辞买完药走出药房,看见那个女人坐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她。文清辞以为对方认识自己,就报以友好的一笑。这是文清辞常遇到的情况。
相比孩子们鲜活生动的面容,她实在记不住成年家长的那些疲惫灰色的脸,所以在小镇上走的时候,经常有陌生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文老师!”她一开始不知怎么办,社恐属性让她只想把自己的脸埋在大衣里,装作看不见外面。结果被有心之人编排说她高傲,不愿搭理人。后来她就试着不管对方是谁,一律报以微笑,回答一句“嗯”。
但向这个女人微笑之后,文清辞愣了,她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但是那个女人明显高兴起来。她从盒子里拿出一支铅笔,递给文清辞,笑哈哈的,“给你。”
文清辞慌忙中不知道怎么反应,她觉得自己该拔腿就跑,但是又怕刺激对方。
“给你,削好的。”女人见文清辞没有接,便强调一句,又把铅笔往文清辞面前递了递。
文清辞想了想,接过铅笔,说了一句,“谢谢。”
女人更开心了。好久没有人和她说话呢。她觉得文清辞和别人不一样。文清辞能看懂自己的铅笔。
文清辞把铅笔放进包里,裹紧身上的绿色大棉袄,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药房。
那个女人又开始削铅笔,削笔器隆隆的声音淹没在汽车发动机和鸣笛声里。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相遇,文清辞这辈子对“疯子”的概念都很模糊。是《汉姆雷特》中的丹麦王子那样,疯但保持哲思?还是《一九八六年》里的历史老师那样,残忍而又血腥?
可能正常人都是一样的正常,而疯子的疯状则各有千秋吧。
这一次,文清辞看见了现实存在的疯子,心里有一点同情。
但她马上醒悟过来,她不敢同情那个女人。她害怕,怕一旦对疯子产生同情,被那神秘的命运会感知到,然后给她安排个体验什么的。她可不能疯。
文清辞不知从何时起,感觉自己像被命运盯住了似的。她总觉得有一种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阴森森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你逃不掉的。”文清辞听见自己心里说出这一话时,着实吓一跳。
谁?你是谁?文清辞在心里厉声问。周围只有一片白头的芦苇和一地枯黄在桥下回应她。
文清辞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导致的吧。她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正当的职业,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但是,转了一圈,她发现,就算她肯吃苦,可是心里这一关真得很难过得去。
她妈妈为了供她念书,天天给别人织毛衣换钱,妈妈的手指头上全是茧子,眼睛也都累坏了。
那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下岗”大潮。她的爸妈从别人羡慕的“双职工”一夜间变成了夫妻双双把家还。
当时的文清辞念初二,她第一次发现,书上写的和现实对应不上。政治书上明确写着“失业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特有现象。”她不懂,下岗和失业不同在哪里。于是她问老师,政治老师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当然不一样了。下岗可以再就业。”
当时她由于信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再一个,她从小接受的“听话”教育让她不敢质疑老师的说法。于是,她把这个不合理的解释强行合理化,逼迫自己记住。如果是现在的她,一定会怼回去,“失业就不可以再就业吗?”
文清辞觉得这一切像是一种宿命。都说时尚是一个轮回,在文清辞看来,命运又何尝不是呢。
90年代,她爸妈在40岁不到的年纪,国家一声令下,铁饭碗被砸了。几十年后的现在,她也在40岁不到的年纪,国家一纸文件,她从事的行业没了。怪不得人总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老天怎么净可一代人霍霍呢?
难道,她爸妈辛苦把她供上大学,是为了重蹈他们的覆辙?
难道她付出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证明,她逃不出原生家庭的桎梏?
“诶,这个,给你。”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跟在文清辞的后面,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铅笔,递到文清辞面前。
文清辞没接。女人笑嘻嘻地看着她,见她没接,急忙又换一只,“这个,长,尖。”
文清辞在女人换了四支铅笔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她接过了女人的铅笔。
女人开心地笑了。文清辞看着她想,要是疯子都能这么开心,其实疯了也不错。
她被自己的想法彻底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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